【轰爆】绵里针(一)

第三季完结撒花!脖子上架着刀(划掉)心甘情愿地来缴入坑费!

阅前提醒:有能力AU,非原创梗,梗来自下方链接中的Writingprompts板块中的【幸运值】脑洞(里面厉害的脑洞好多啊如果有时间都想搞一搞/不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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绵里针,喻指坐立难安的情态。

【戒断第一】

轰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出家门,在一个无星无月的晚上,他和自己的母亲坐在同一张轿辇里,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山门,后来身体微微后仰时他才知道,这是一段上山的路。

行色匆匆的仆人走上青石的石阶,夜深露重,打湿了急急掠动的衣袍。

后来乌云散去,月光从时起时落的轿帘里钻进来,轰没有忍住,向外飞快地看了一眼。

他看到三尊矮矮的石头像,做着三个意味不明的姿势。

后来的他才知道那是三尊放在寺院山脚下的地藏,三个动作是不说,不听,和不看。

三不皆有,方是不惑,方能不染凡尘。

只是那个时候他尚年幼,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,一股黑方香*的味道便自上而下笼罩了他。

他听到母亲的声音,感受到她因为隐忍的啜泣而起伏的胸口,颤栗和无措一瞬间攻占了他,他僵硬着身体,听到她低低地说,“轰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
他条件反射地去摸了摸自己的左脸,指尖却只碰到了粗糙柔软的绷带。

母亲将他搂得更紧了些,说:“对不起。”

对不起,有什么用呢?轰想,很痛啊。但是他没有说出来。

 

他从来没有什么怨言。

因为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,轰家万众期待的小儿子,是个先天不能言语的哑巴。

在他之前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,轰甚至记不清他们的样子,用父亲的话来说,没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存在的意义。

但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会说,轰,你不一样,你是我最高的艺术品。

这一点从他的出生就能看出来。

 

在智能科技已经极端发达的今天,他出生在一个极端保守的古老家族里。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平安时代穿越而来的幽灵,他们秉承着古老的习俗,遵循着古老的生活习惯,传递着古老而尊贵的姓氏,并由此,火炬般传递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。

他们说话时带着浓浓的古意,走路时风会带起他们袍衣,火焰缠绕着寒冰在玄色的衣袖上蔓延。宽广的寝殿里熏着秘制的香,黑色的木柱上暗金色的式神纹路起伏,其上缠着深紫色的注连绳*,镂刻的竹灯拢着沉沉的火光,人们静默地摆放好殿口的松竹与梅花。然后,全心全意地等待着那个「注定」的出现。

每一个世代最强的子女会在成年时舍弃自己原本的名字,继承家族的姓氏,以族姓为名。

而他并不一样,他从出生时就叫做「轰」,没有名字。

他即是整个家族,整个家族即是一个他。他是生而便要改变些什么东西的。

他是等待了千百年的「注定」。

 

然而他出生时也并没有所谓的天地异象,没有香盈满室,也没有紫气贯天。

有的只是一群号称执行局高层的人拿着测量的仪器,宣布神谕一般说出了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数值:

“一百一十。”

家族的老神官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,白色的法衣蜿蜒成汹涌的河流。

 

可是渐渐地大家才发现,轰家千百年来「初值」最高的继承人,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,他出生的时候没有哭泣,躺在接生护士的手上时还带着满身的血迹却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
蓝色的左眼像深冬寂静的海,深灰色的右眼则像氤氲的松墨。

大家都震惊于这个奇异的婴儿,说他的右眼载着这个家族漫长并沉淀下来的过去,左眼则映照出了它光辉而清澈的未来。却没有人发现他既不哭,也不笑。

等到大家都察觉到这个小少爷的寡言时,已经是轰三岁的时候了。

家里下人的女儿都能说得上几个绕口令了,他却依旧一言不发。

经过两年发疯般的求医问药,他的父亲终于接受了他天生不能言语的事实。又一年漫长而难熬的沉默拉锯后,父亲做出最后的让步,允许母亲将他从那个永远看不到丝毫光亮的家里带出来,祭拜过神佛,再送进山中的神社寄养。

轰虽然年幼,却早慧异常,他把这桩举动视为解脱。

将他幼小却不懵懂的生命,从虚伪的无知里解救出来,从做作的稚拙里解救出来,从粉饰的热切里解救出来,从生涩的世故里解救出来。

从昏暗安静的道馆,灯火幽咽的神社,漆黑死寂的寝房之间解救出来。

从他的亲生父母手里,解救出来。

只是走之前的一夜父母间多年的积怨竟然以他为触点爆发,他的母亲,那个平时温婉隐忍一言不发的女子,将一整壶开水泼在了他的左脸上。

 

剧烈的疼痛中他想起家族的老神官穿着平安时代的宽大袍服,站在影影绰绰的烛火间。而他身着阙腋袍*跪在古楠地板上,桐油漆过的地板坚硬光滑,他的膝盖硌得很疼,但他没有动,腰背挺得笔直。里面着的青白直衣略有些长,但他那般挺直腰背,玄色的外袍从肩背直直地挂向地角,细小的银线菱格折射着粼粼的光,一条黑色的溪流间,钝青的松伸出枝丫,苍色的鹤徐徐抻开翅膀。

他有一缕红色的发掖在领后,那是一时不查造成的疏忽,发尾勾了一下,像凭空生了一朵赤色的花。

巫女们从帷幕后鱼贯而出,持着清水与布巾,老神官拿着篆板,伸出枯枝般的手指,沙哑粗粝地声音断定他的命运。

他指着他,说:“不可见光。”

清水落在他的发间,眼皮,鼻尖,颈间。

他也搞不懂自己有没有哭。

 

轰在六岁时第一次走出家门,他将这个举动视作一种解脱。

他从家里来到山间的神社,从一个古老幽深的地方,来到另一个古老幽深的地方。

他把自己拘泥在一片清澈寂静的黑暗里,别人看不到他,他也看不到别人。那时他从未言语,也尚未知,他将从不见光。

 

轰在十岁时第一次被执行局的人找上门来。十二岁时自己拟定了第一个完整的执行协议。十六岁时第一次亲自执行了追捕任务,至今没有任何败绩。

就像他的铭牌。

000号,失败的几率是零。

其实他不太理解什么叫输什么叫赢。同理,什么叫成功,什么叫失败,他也不太能理解。

他有时会花费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坐在书房最暗的角落,看上去在冥想,其实只是在思考中午要吃的荞麦面的口味。而有时他看上去在不厌其烦地照顾自己金钱薄荷,春羽和翠云草,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其实在一次又一次地将浇花的水凝结,融化,再凝结,以此锻炼自己对冰冻的掌控力。

这对他而言是必要而有意义的事情。

至于其他的,他理解不了,也不想要理解。

在这个「数值」决定一切的时代里,幸运值达到一百就会被视作破坏社会公平,由执行局介入,通过执行协议将「数值」为一百的人送进监管局。

执行人要对付的都是些极端幸运的家伙,所以其中不乏一些手段狠辣的怪物,而轰是其中最大的一只怪物,从他出生起,他的「数值」就是百分之一百一,成功地突破了无数科学家辛苦验证的幸运值理论上限阈值,以震碎检测仪的动静宣布:

理论失效,他是「注定」,万里挑一。

-TBC-


PS:

*黑方香:冬季结冰时的清香,一年四季皆可用,为平安时代贵族用香。

*注连绳:注连绳是秸秆绳索上有白色“之”字型御币「ごへい」(gohei)。它表示神圣物品的界限,可能在鸟居门上,在神树和石头附近等。

*阙腋袍:作为正式礼服,文官穿着的束带叫做「缝腋(ほうえき)袍」,而武官则称「阙腋(けってき)袍」

主要参考源氏物语,有一部分来自百度百科。但是文中也有自己杜撰的部分所以考据党慎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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